那些清贫而快乐的日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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整理9那些清贫而快乐的日子
&bsp;&bsp;&bsp;&bsp;&bsp;&bsp;&bsp;不知什么时候起，看着餐桌上的精美菜肴却毫无食欲，站在琳琅满目的衣柜前却不知穿什么好，每天对着电脑，用着手机，“驿寄梅花，鱼传尺素”那些唯美而伤感的情愫只能在唐诗宋词的字里行间寻觅，关于笔墨纸砚的记忆早已泛黄在苍茫而辽远的历史中，遥如隔世。
&bsp;&bsp;&bsp;&bsp;&bsp;&bsp;&bsp;然而，经常地，越来越多的时间里，有风吹过窗台的清晨，暮色四合的黄昏，或是寂寥清冷的夜晚，我会想起记忆深处的一些东西，那散发着暖暖的、淡淡的光芒的煤油灯，那连藤拔起的一串粘着泥土的鲜花生，河边绿油油的草丛里红彤彤的野草莓，以及炎炎夏日的午后那些聒噪的蝉鸣。每每此时，我的心中总有一股热流在汹涌，翻腾，然后从眼角静静地涌出，顺着脸颊慢慢地流淌，肆意地纵横。
&bsp;&bsp;&bsp;&bsp;&bsp;&bsp;我渴望倾诉，渴望回忆，渴望分享我们那个年代儿时的记忆，那些铭刻在心底最深处的情感，那些人，那些事，那些美食。
&bsp;&bsp;&bsp;&bsp;&bsp;&bsp;那时，我们很穷，可是我们很快乐。
&bsp;&bsp;&bsp;&bsp;&bsp;&bsp;幼时的我们压根不知道世上还有香蕉、巧克力这样诱人的美味，在十岁以前我一直以为世上最最好吃的就是大白菜炖猪肉。烙饼，本是常见的面食，通常与稀饭面汤搭配。然而就是这样再普通不过的家常便饭，在那个清贫的年代，亦成了我们心中的美味佳肴。眼巴巴地站在锅台前，一遍又一遍催着母亲赶紧把饼翻个面，看着那软趴趴的生面团慢慢地膨胀，变成金黄的饼，弥漫着香甜的味道。不等母亲说“还差点火候”，就急急地铲起那块早已相中的最圆最黄的饼，烫得两手轮流颠着，索性拉起衣襟密密地裹了一圈。出了家门，开始放慢了脚步，故作慢条斯理地踱步，从村头走到村尾，边走边吃，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，馋得那些原本在家门口跳橡皮筋，扔沙包，踢毽子的小伙伴们纷纷回家拿饼吃。大家聚集在村东头的打谷场上，人手一饼，比比谁家的饼最软和，最暄，形状最匀称，色泽最好看，那不仅是小伙伴们耀武扬威的比较，同时也是屋里的女人们贤惠与否的暗自较量。
&bsp;&bsp;&bsp;&bsp;&bsp;&bsp;&bsp;烈日炎炎的午后，大人们躺在自家前院葡萄架下的竹床上，村子里的大狗也热得昏昏欲睡，躲在阴凉处伸着长舌头，呼哧呼哧地喘着气。瞅着大人们闭上了眼，调皮的孩子们就蹑手蹑脚地溜了出来，光着膀子，赤着脚板，野兔子一样灵活。穿过菜田，顺手摘下一条还没褪掉黄花的嫩黄瓜，一把捋掉黄瓜上的毛毛刺，咔嚓一口咬掉小半截，满嘴的清脆香甜，顺着绿色的汁液充溢着整个口腔，一直淌到心里。碧绿的西红柿秧中偶尔可见大大小小的圆溜溜的西红柿，大多还没红透，绿茵茵的，带点红丝，酸极了，看了都流口水。然而，即便如此，也逃不过小顽童们的手掌，一手拧下一个半红的西红柿，张开嘴，扑哧一口咬掉红了的一边，然后抡起胳膊，用力将剩下的西红柿掷进河里，随即传来“咚”的声响。
&bsp;&bsp;&bsp;&bsp;&bsp;&bsp;村里的老人看着孩子们整天上窜下跳，一边摇头一边叹气：世上三样狂，猴子、学生和绵羊。狂，在家乡的方言中就是调皮的意思。的确是，那个年代，没有精美的玩具，没有可口的饮食，没有有趣的游乐场所，孩子们只能在广阔的田野中翻腾，打滚，成长。长得半人高的玉米杆就是孩子口中的甘蔗，刚抽出苔的油菜，青黄相间的麦穗，撑裂了地缝的红薯都是孩子口中的美味，就更别说成片成片的花生了。
&bsp;&bsp;&bsp;&bsp;&bsp;&bsp;&bsp;因为土质的原因，我的老家是花生与红薯的天堂。花生个头小，粒粒饱满，像娇小而丰满的姑娘，香喷喷的，甜丝丝的，小巧而诱人，直往人的鼻子里钻。放学途中，眼瞅着周围没有大人，偷偷挨进花生田边，猛不丁地拔起一串就跑，一溜烟跑到小河边，找个苇叶茂盛的地方掩蔽起来，拎着花生藤把肥嘟嘟的花生果在水里涮一涮，然后骑在横长在河边的歪脖子柳树上，晃着双脚，摘一个花生扔进嘴，小老鼠一般麻利地褪壳，吐进河里。一串花生吃完了，肚子也就半饱了，擦掉嘴角咀嚼出的白沫，看着白白的花生壳顺着河水流淌，站起身，用力将手中的花生藤甩得老远，然后拍拍双手，背好书包，在夕阳下一蹦一跳地回家了，书包里的文具盒，书本颠在屁股上，哗啦啦地响。
&bsp;&bsp;&bsp;&bsp;&bsp;&bsp;静静的河水顺着村子慢慢地流淌，清澈而明亮，可以看见河底的田螺和水草，游来游去的鱼儿。行人渴了，随意掬起一捧即饮，清甜爽口，隐隐夹杂着淡淡的田野的清香。春暖花开的时候，顺着河边细细地寻找，定然能在茂密的草丛中，发现红艳艳的野草莓点缀其间，如同童话世界般色彩缤纷，清新自然。吃野草莓最好是摘一大把，合捧在手心，张大嘴一口吞下，甜中带酸的味道刺激着味蕾，从嗓子眼慢慢地滑过，闭上眼睛，久久地回味。秋高气爽，到了菱角成熟的季节，坐在村里小刀手（屠夫）诺大的杀猪桶里，在水面上飘飘荡荡，随意摘取那绿藤下缀着的紫色的菱角，则更是每个孩子最最渴望的美差。
&bsp;&bsp;&bsp;&bsp;&bsp;&bsp;大自然赋予我们无数的美食和欢欣，红得发紫的桑葚吃得我们满嘴的紫色，蔷薇花的嫩枝剥去皮后又脆又甜，就连狗尾巴草开花之前的嫩苞也是甜甜的。那些清贫的记忆，随着时间的悄然流逝，却渐渐清晰，渐渐明朗，隔着时光遥远的距离，我们彷佛依然能真实触摸到彼时鲜活的岁月，那么简单，那么质朴，那么纯粹，生命最初的快乐与满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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