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乡的柿子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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家乡的柿子酒

&bsp;&bsp;月华朦胧如诗,又飘逸着桂花的淡香,我独坐在院子里,举杯邀月,把酒临风对月,月皎皎,风轻轻,酒绵绵,情悠悠。无意扣开记忆之门,走进从前那飘逝的岁月,瞭望着家乡那段难忘的生活场景,回味着被柿子酒香浸透的乡村生活。

酿酒

&bsp;&bsp;七十年代,陕南xx盛产柿子,柿子深加工的大宗产品是柿子酒,那是家乡的“土茅台”,xx地地道道的土特产。霜降前后,是家乡收获柿子的季节,房屋的墙角和院场堆着像小山丘似的青黄色柿子,酿造柿子酒的筹备工作正紧锣密鼓地进行着,发酵柿子用的木稍已浸泡刷洗干净,“酵母酒”已散发出浓浓的醇香,发酵柿子的第一道工序是做“酵母酒”,把搬回家的包谷,挑出嫩包谷棒子或高粱放在碾盘上碾碎,加些麦麸子或米糠煮成粥,盛在大缸里,凉到温热,加入大曲发酵,两三天就成醇香四溢的酒粥了,乡亲们叫做“煮角子”。第二道工序是碎柿子,把柿子倒在木稍里,用菜刀像扎饺馅似的扎成柿叮,扎一层柿叮,铺一层“酵母酒”,直到把木稍装满,在适当加些水,两三天过后,木稍里就会发出像锅里煮粥似的响声,扎碎的柿子开始发酵了。第三道工序是翻稍,用一根木杠子插进木稍底部使劲撬动正在发酵的碎柿子,每天翻动数次,直到发酵结束,以防发酵过程酒柿子发烧产生乳酸,影响酒的质量。在那缺吃少穿的年代里,翻稍的活,一家男女老少在早中晚的空闲时间里都抢着干,因为每翻动一次,总会用手挑拣大块香甜的酒柿子吃,有一次我竟然吃醉了。三十多年了,我还想让酒柿子把我再醉一次,但乡亲们已搬迁到城市周边居住,基本上不再从事农事活动了,再也没有那不上肥料、不打农药、不加激素的绿色食品了。现在,由于气候环境和管理等因素的影响,家乡的柿子比过去少多了,冬季,柿叶落光,柿子在枝头上变成红彤彤的亮蛋,成为雀鸟和野生动物的美味佳肴。

烤酒

&bsp;&bsp;柿子发酵结束后,已到浓浓的深秋了,绿茵茵的麦苗已经扇住地皮,收种的农活结束了,正是家乡烤酒的旺季,柿子多的大户人家要烤七八个昼夜。光准备的棒子柴就达六七千斤,还要备足米面、蔬菜和点灯照明用的煤油,摆出过大事的架势来。烤酒的工具看起来很简陋,但功能和原理并不简单,烤酒的主要设备叫“颈子”,形状像蒸笼,两尺多高,一尺五六直径的圆台体木桶,底部有一个十字架,架上扣着一个圆锥形蔑笆子,俗名叫“颈笆子”,其作用是档酒渣、透蒸汽,“颈子”的腰部有一个四方形斜控,叫“榴子眼”,是穿木槽接酒的,“颈子”的两侧栓有两个棕绳圈,是穿木杠抬“颈子”倒酒渣用的缆绳。斜放在“颈子”里的分馏器,叫“酒榴子”,中间是是一个椭圆形木盘,一头连接着长方体木槽,另一头连着长方体木柄,木柄固定在“颈子”上檐的峁槽里,木槽是用一分的凿子凿成的木渠,从榴子眼穿到颈外,中间的木盘接着天锅底部冷却下来的酒水,通过连接的木槽输送到接酒的容器里。“颈子”的上口套一个用稻草扎成的草圈子,叫“颈圈子”,你别看它土来土气的,但它的作用大着呢,一是防止颈口跑酒气,二是抬高天锅,给颈内留足酒蒸汽循环的空间。烤酒用的锅灶,一般是专用灶,烤酒时,把“颈子”架在锅上,底锅水要淹没“颈子”的下檐,然后把发酵的酒柿子碎渣与麦糠或谷糠拌匀装在“颈子”里,安好“酒榴子”,架上天锅,加满天锅水,一会儿,木槽里就来酒了,起初,像房檐水似的一点一点地滴在容器里,随着滴速的加快,酒点逐渐连成线,最终变成筷子粗的酒水,汩汩流进接酒的容器里,这时,屋顶炊烟袅袅,屋内蒸汽弥漫,酒香四溢。第二锅天锅水换过后,酒水的味道逐渐变淡,主人就开始吆号抬“颈子”倒渣子了,倒出来的废渣叫“酒糟子”,晒干后粉成糠,是猪的上等粗饲料。烤第一“颈子”酒需要的时间稍长一些,大约一个半小时。第二“颈子”以后不到一个小时就结束了,一“颈子”酒柿子渣能烤5至20斤酒,烤酒要忙三四个人,挑水、加薪、拌料、换天锅水、给底锅添水,工作环环紧扣,昼夜持续,需轮班作业。酒烤完了,堆积如山的“酒糟子”,老远就能闻到香味,尤其是底锅水倒在地上,地面就像染料染过的紫色布,在我的脑海里留下深刻的烙印。

喝酒

&bsp;&bsp;烤出来的柿子酒装在瓦缸里,缸口用农膜封口,上面再扣一个红布包裹的沙袋子,挨着墙边摆成一排,就像戴着红色帽子的兵俑一样站在那里。在那个年代,乡亲们逢年过节、家庭招待、过红白喜事全喝柿子酒,尤其是宴席上的喝酒场面太热闹了,划拳猜宝,老虎杆子,人声鼎沸,“宝到你家,一心敬你,二喜临门,三星高照,四季发财,五金魁首、六连高升、七巧梅花,八马蹦蹦,九九长寿,十全大美”,从零喊到十,声声入耳,句句吉祥,那大块吃肉,大碗喝酒的举动,体现了乡亲们的大方、朴实、豪爽,酒席散后,每个人的脸上都醉成红朴朴的,有的回到家中呼噜大睡,有的目光发呆,讲着各自奇异诡谲的经历,滔滔不绝地溢出酒菜沫,东到廊沧地被人搀扶回到家。就是这样,跌跌撞撞地淌过酒河,淌过长醉不醒的夜晚。进入冬季,家家户户的火炉边温着一土壶柿子酒,那是给劳累一天的男人们解乏的,男人们边烤火边喝酒,品味一种孤独的充实,寂寞的满足。我曾记得,那是一个大雪无垠,铺盖乡村的雪夜,村里的刘木匠在家闷得慌,想和我爹聊聊天,头上和棉袄落着薄雪,怀里抱着一坛十年陈酿的柿子酒,叩响了我家的堂屋门,像无言的玉雕站在门口,我爹打开门,接过酒坛子,让火让座,敬烟泡茶,并大声吆号我娘炒几个下酒菜,火炉的柴木噼扑地燃着,我们三人在火炉边,嚼着肉快儿,喝着陈酒,说着过去的往事,我们仿佛置身于“绿蚁新醅酒,红泥小火炉”的境界里,神游于滚滚红尘之外。那夜的酒是最纯粹最甜美最彻底的酒,我没有醉意的迷乱,品味着它深长悠悠的韵味,至今回想起来依然是余香满口,肺腑畅通,注定成为我生命里永恒的定格。

&bsp;&bsp;时光稀释了许多东西,时光也凝固了许多东西。但稀释不了家乡柿子酒的醇香,凝固不了我对家乡的眷恋,更尘封不了我童年的回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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浏览次数:  更新时间:2014-07-05 15:33:0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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